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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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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

晏霄以為世上沒有鬼,直到此刻她親眼見到了鬼。

晏霄以為自己不會死,但此刻她第一次體會到了死亡的感受。

一股熱意自耳畔燒開,直沖天靈蓋,她猛地推開了公儀徵,震驚地看著眼前的男子。

溫熱的呼吸,震動的胸腔,他是活的……

可是他怎麽可能還活著?

阿南明明說從他身上取得的那滴血已經消散了,那他應該就是死了才對。

公儀徵含笑道:“看到我沒死,驚喜得說不出話來了?”

徐望山等人這時才回過神來,大喜過望圍了上來:“公儀師弟,你沒死!”

公儀徵朝眾人點頭微笑:“僥幸死裏逃生。”

晏霄神色覆雜地盯著被人群包圍的公儀徵,目光與他撞上,她即刻便躲閃著移開。

她自問算過了所有的變數,但是公儀徵卻永遠在她計算之外,總能恰到好處地破壞她的計劃,她此刻仍未想明白公儀徵是如何逃生的,可是看公儀徵的神態,好像沒有要找她報仇的意思?

她是越來越看不透公儀徵這個人了。

海風讓她面頰上的熱度冷了下來,神智也恢覆了清明。

公儀徵笑著與眾人寒暄了幾句,便越過人群走向晏霄,一把握住她的手。晏霄瞳孔一縮,下意識便要抽回手,公儀徵卻早有準備,握得極緊,讓她難以掙脫。

兩人暗自較勁,公儀徵對眾人說道:“我還有些私事與晏晏說……”

晏晏???

晏霄猛地擡起頭,驚愕地瞪著公儀徵的側臉。

眾人露出一臉了然,善解人意地說道:“應該的應該的,你們二人經歷了生離死別,團聚不易啊。之前以為你已殉道,晏修士真是悲痛欲絕……”

公儀徵似笑非笑地掃了晏霄一眼:“悲痛欲絕……”

晏霄深呼吸著,渾身血液幾乎要沸騰起來。自手上傳遞而來的力量讓她明白,若不借用生死簿,自己恐怕很難勝過對方,但若使用生死簿殺了他……

還沒等她算明白這筆賬,便已被公儀徵拽進了明鑒塔。房門一推一關,銷魂鏈便朝著公儀徵揮去。

公儀徵輕巧避過,銷魂鏈打在了墻上,發出一聲響動。屋外眾人聽到,錯愕地轉頭看來,然而下一刻,便有隔音結界阻絕了眾人的探聽。

——這麽激烈的嗎?

眾人忍不住想入非非……

而屋內的戰鬥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激烈許多。

公儀徵剛布下結界,銷魂鏈便又一分為二,同時從左右兩個方向攻來。公儀徵腳下輕移,虛步幻影,輕而易舉便避開了看似無解的攻擊。

“尊主為何一言不發便兵戎相向?”公儀徵閑庭信步般地游走於漫天鞭影之中,微笑著說道,“是因為心虛,還是羞惱?”

晏霄抿著唇,下手毫不留情。

公儀徵輕嘆一聲,忽地停下了腳步,銷魂鏈登時便纏上了他的身體,體內靈力霎時間阻滯。晏霄用力一扯,公儀徵身不由己向她飛去,被狠狠地扔在床上,險些砸壞了床板。

晏霄欺身上前,將公儀徵捆得結結實實按在床上,冷著臉道:“你到底是什麽意思?”

“尊主這話從何問起?”公儀徵眉眼舒展,眸含淺笑,絲毫沒有命懸一線的恐懼與慌亂。

“你明明躲得快,為什麽束手就擒?”

公儀徵笑著道:“若不束手就擒,如何能近得了你的身,與你好好說上幾句話?”

“你……”晏霄一時語窒,有種明明贏了卻又輸了的挫敗感。

公儀徵輕笑了一聲:“尊主竟然四下宣揚我的死訊,似乎十分篤定公儀徵已死,不會拆穿你的謊言,你為何能如此確信?我想……應該是生死簿之故,你從我身上取得的那滴血,能讓你知道血液所有者的生死。”

“那滴血的主人,不是你?”晏霄恍然大悟。

“既知閻尊有生死簿,我又怎會以真身入陰墟犯險?”公儀徵誠實道,“那不過是我從友人手裏借來的一具人藕分身,莫說身體不是我的,就連鮮血也不是我本人的,只是承載了我的元神。”

晏霄眉頭一皺:“難怪你並不擔心我會殺了你,你早知我殺不死你,你只是在試探我?那此刻的你呢,是本人,還是另一具分身?你敢在我面前放肆,是有恃無恐嗎?”

“此刻在你面前的,不是分身,是你能隨時殺死的公儀徵本人。”公儀徵低笑一聲,意味深長道,“而公儀徵能如此放肆,也確實是有恃無恐。”

晏霄冷然道:“不愧是明霄法尊的親傳弟子,身上法寶可真是多不勝數。你敢真身到此,想必是要找我報仇了。”

“尊主誤會了,我到此不為報仇,只為繼續之前的約定。”公儀徵道。

晏霄一怔:“之前的約定……”

公儀徵遺憾嘆道:“竟只有我放在心上嗎?與尊主合作尋找鳳凰冢,而我會為尊主保守秘密,給你一個可以光明正大立足於世的身份,這個約定,依然作數。”

晏霄嗤笑一聲:“你以為我會相信嗎?”

“為何不信?”公儀徵含笑道,“尊主自稱是我的道侶,而我方才沒有拆穿,甚至十分配合。神霄派首座弟子的道侶,這個身份難道不好嗎?”

這是晏霄最不願意面對的事,她本以為公儀徵已死,才會捏造這樣的謊言,但公儀徵活著出現,這便成了一個笑話,一個讓公儀徵可以隨時取笑她的笑話。

想到那聲“晏晏”,她便渾身難受,臉色一陣青一陣白。

公儀徵看穿了她的心思,忍著笑道:“你我是道侶關系,我若叫你晏姑娘,便顯得見外,若喊你尊主,也引人懷疑,若直呼其名,卻顯得生疏,如此想來,也只能叫你晏晏了……”

“閉嘴!”晏霄惡聲惡氣地打斷他,“你若想用這種方式羞辱我,只會讓你死得更快。”

“那尊主為何不現在就殺了我?”公儀徵道。

“你以為我不敢嗎?”晏霄扯緊了鎖鏈,目露殺意。

“不是不敢,是不能。”公儀徵了然一笑,“生死簿的限制很多吧。”

晏霄目光閃爍,驚疑不定地望著公儀徵。

“天道至簡,不過守恒與制衡之道,有所得必有所失,謂之守恒。有所強必有所制,謂之制衡。越是強大的力量受到的制約便越多,尤其是生死簿這樣的神器,若無限制,你又何必屈居陰墟十年,費盡心機設局,引陸幽反叛,假死脫身,躲避道盟的耳目?一個沒有殺傷性的功德鏡憑什麽成為閻羅殿的鎮殿之寶,草菅人命的閻尊,難道還需要分辨善惡來殺人嗎?天眼之中,你又為何不以生死簿勾銷我的性命?恐怕生死簿吞噬的並非魂魄,而是人身上背負的業果。生死簿以孽業為食,若誤食善業,便遭反噬,這就是你不敢在人間妄動生死簿的原因。”

生死簿的法則,是晏霄藏得最深的秘密,卻沒想到竟被公儀徵猜得一點不差。生死簿確實是以孽業為食,晏霄從苦無手中奪走功德鏡,就是為了照見每個人的業果,後來發現陰墟之中遍地血光,一個好人也沒有,便將功德鏡懸於閻羅殿上,作為鎮殿之寶。那日在酒館,七煞用功德鏡照了公儀徵,晏霄才知道這世上也有滿身功德金光之人。因此在天眼之中,她才不以生死簿殺人,只怕自己遭了善業反噬,傷上加傷,會在天眼之中隕落。

自始至終,公儀徵都未曾見過生死簿,卻在與她相處的點滴行為中,準確無誤地推測出了生死簿的限制。

晏霄的神情印證了公儀徵的推測,她啞聲道:“你猜得不錯,那又如何,沒有生死簿,難道我就殺不了你了?”

公儀徵淡淡一笑,晏霄便覺眼前一花,銷魂鏈陡然失去了憑靠,墜落在床板之上,本是躺在床上的公儀徵不知如何掙脫了銷魂鏈的束縛,晏霄一驚,壓迫感自背後而來,下意識便揮手打向自己身後,然而手剛擡起便已被鉗住,她扭身踢向公儀徵,卻被公儀徵壓住了身體。須臾之間,兩人攻守逆轉,她被公儀徵制住了雙手,壓在寢榻之間。

晏霄剛要提氣反擊,神竅卻猛地一陣鈍痛,讓她眼前一黑,力氣仿佛被瞬間抽空,整個人癱軟了下來,唯有胸膛因急喘而劇烈起伏。

“你……”晏霄臉色微白,呼吸淩亂,“虛步幻影,束手就擒,原來從進門開始就是障眼法……”

她的銷魂鏈束縛住的,只是公儀徵的虛影。

公儀徵俯身凝視晏霄,雪白的肌膚泛著淡淡的煙粉,漆黑的鳳眸沁著盈盈的水光,薄怒輕嘲,這就是陰墟廢土之上唯一盛開的一抹艷色,縱是處於下風,被人壓在身下,這十殿閻尊也是一臉的倨傲與不馴。

公儀徵忍不住輕笑一聲,卻松開了桎梏。

晏霄早已做了魚死網破的準備,若公儀徵得寸進尺,她拼著受生死簿反噬也要殺了他。然而這念頭剛起,公儀徵便已松開了手。

她向後一退,後背抵上了床靠,眼中流露出戒備與不解。

“方才你動用銷魂鏈,消耗了太多靈力,想必人間兩日你已經感受到了,人間靈氣稀薄,遠不如陰墟。你的身體習慣了靈氣濃郁的環境,境界越高,每日需要吞吐的靈氣便越多,而人間無法滿足你身體的靈氣所需,更別說一旦與人動手,消耗加劇,入不敷出,不過片刻你便會有力竭之感。”

公儀徵觀察入微,笑著道破了晏霄眼前的窘境,他雖沒有欺身桎梏著她,卻依舊給她帶來不小的壓迫感。

“那又如何,我自有解決的方法。”晏霄冷然道。

“靈石嗎?”公儀徵了然一笑,“你在天眼中受過的傷如此快就恢覆了,想來是從其他地方得到了靈石,煉化了靈氣。來時路上我便打聽過了,你昨日是在天柱門落腳。天柱門是個小宗門,又能有多少靈石,縱然你借著神霄派親傳弟子的身份騙走了所有靈石,也僅僅夠你幾日所需。而你冒險來到明鑒法陣,是因為這裏為了維持法陣運轉,存儲著大量的靈石,若能順利拿到,確實是能解燃眉之急。”

那種被看穿的感覺讓晏霄不自覺皺起眉頭,擺出了防備的姿態:“你想阻攔我?”

“不。”公儀徵輕輕搖頭,“我只是想告訴你,這無濟於事。你此刻芥子袋中還有靈石,但對敵之時若驟然力竭,又何來機會煉化靈石彌補靈力缺口?你想殺我,若用生死簿必遭反噬,若不用生死簿,怕也沒那麽容易。”

“你這是示威?”晏霄道,“我殺不了你,你卻能殺了我。”

“我若有心傷你,方才便不會松手。”

公儀徵話音剛落,便傾身靠近晏霄,晏霄後無退路,想要偏轉腦袋,卻被公儀徵的右手扣住了下頜,她被迫擡高了下巴,公儀徵的臉龐驟然迫近,她不禁屏住了呼吸。

額上溫暖的肌膚親密地緊貼著,鼻尖相抵,四目相對,兩人的唇瓣相距不足半寸,幾乎已經能感受到對方唇上的熱意與柔軟。但公儀徵卻沒有再迫近分毫,神竅微亮,一股雄渾精純的靈氣噴湧而出,註入晏霄枯竭的神竅之內,讓她虛軟的身體幾乎是在瞬間便恢覆了力量,溫暖的靈氣在她體內游走,如沐溫泉,讓她情不自禁微瞇起眼,發出一聲輕哼。

公儀徵眼神一暗,呼吸一沈,克制著往前一步的悸動,指腹在她柔嫩的臉頰流連了片刻,便松開了手,向後退去。

晏霄平覆了呼吸,感受著神竅充盈之後的力量,她神色覆雜地看著公儀徵:“你究竟……是什麽意思?”

他明知道她靈氣不足的困窘,卻故意耗盡了她的靈氣,明明占據了上風,卻自損靈力幫她。

“若此刻我再說,只是想延續之前的約定,尊主是否願意相信了?”公儀徵目光灼灼凝視晏霄,“尊主應該已經明白我的誠意了,我是唯一能幫你的人。有我與你同行,便可隨時解你靈氣枯竭之困,你無須冒那麽大的風險去劫掠靈石。”

“鳳凰冢對你來說當真如此重要?”晏霄問道。

“對我來說至關重要的,是鳳凰冢背後之人。”公儀徵沒有隱瞞,直言說道,“二十幾年前,鳳千翎劫走了我的母親,我必須找到她。”

“你的母親……”晏霄若有所思,眼神微動,喃喃道,“母親便如此重要嗎?”

對於鬼奴來說,生下來就只是一個工具,他們從未見過自己的母親,也不知道母親是什麽樣的存在。那只是一個寫在書上的名字,一個陌生的女人,無法帶給他們任何觸動。人很難想象自己未曾見過的事物。

“至少於我而言,她很重要……”公儀徵微微一頓,看著晏霄的目光深了三分,“你也很重要。”

晏霄擡起眉眼看向公儀徵:“嗯?你是何意?”

“天眼之中你就已經說出答案了,”公儀徵定定地凝視著晏霄:“對尊主,我不只有七分心軟,亦有三分心動。”

公儀徵的目光清澈而真誠,如映著明月的大海,蠱惑著岸邊的人跌落其中。

晏霄從不相信人心,更不會相信所謂的心動。

她輕笑了一聲,帶著幾許冷漠與嘲弄,伸出右手輕觸公儀徵溫潤含笑的眉眼,徐徐道:“心軟?不過是一種傲慢而廉價的同情。心動?也不過是見色起意。人心最是不可捉摸,不可相信……聰明如你,難道也會色令智昏?”

細長的指尖描摹著男子修挺的輪廓,似一顆石子投入波心,讓他眼底泛起了波瀾,卻又暗了三分,月色與水色,都籠上了暧昧的晦暗。

她確實曾有意撩撥,卻也未曾想過能成功。

“晏霄……”他低低喚了一聲她的名字,晏霄訝然挑了下眉梢,右手便落入公儀徵溫暖的掌心。他擡起手覆住她的手背,緩緩收攏,將她微涼的五指納入掌心,清亮的眼眸不知何故而幽暗,深深凝視著她,“難道你就未曾有過半分心動嗎?”

他拉著她的手,引著她來到自己唇畔,她微涼的指腹碰觸到他唇上的柔軟,恍惚間便想起了天眼中那失控的噬吻。

公儀徵輕吻她的指尖,晏霄指尖微顫,卻沒有回避,只是心跳也驀然漏了一拍。

“你我皆是善弈之人,卻又是彼此棋局中唯一的變數。算無遺策,又怎及得上棋逢對手?世事若都如預想,那便少了一番驚喜,人生若不能得一知己,那活著便也十分無趣。”公儀徵低笑一聲,眼中流露出十分愉悅的篤定,“殺了我,你就不會心有所憾嗎?”

晏霄自覺在公儀徵面前無所遁形,她以為自己看懂了公儀徵的深淺,卻沒想到他將她看得更加透徹。這兩日來偶爾襲上心頭的惆悵與空虛,皆因他而起,那是她從未有過的感受,便如冰冷的海風灌著心口,雖不是刮骨抽髓的劇痛,卻莫名讓人煩躁,就連這人間美好也因此蒙塵,失色三分。

原來這就是心有所憾……

“不錯。”晏霄淺淺笑了,“看到你沒死,我雖意外,卻也有一絲驚喜。公儀徵若是如此輕易便被我殺了,那死了倒也不可惜。你能死裏逃生,那這局棋,便更有趣了……你敢招惹我,便是篤定我殺不了你,也不舍得殺你?”

“殺人,是一件簡單,卻又毫無意義的事,死人,遠沒有活人來得有價值。你能以殺戮震懾十殿惡鬼,卻無法以此威脅我。而一個活著的公儀徵,也比死了的公儀徵有價值。我可以是你的助力……”

“也會是我的威脅。”晏霄鳳眸一凜,冷然打斷。

公儀徵淡淡一笑,眼眸掠過一絲鋒芒,意含挑釁地直視晏霄:“你會怕嗎?”

這一眼似一簇火苗,一閃而逝,卻挑起了晏霄心中的那團火,猛然竄起的火焰照亮了幽暗的鳳眸,讓她身上的血液似乎都沸騰了起來。

“激將?”她勾唇一笑,眼中的光芒炙熱而耀眼,“這麽低劣的手段,你以為我會上當?”

公儀徵揚眉笑道:“簡單,卻有效。晏霄,我們之間用的,從來都是陽謀。陰墟之中,你並未騙我,而是用實話編織陷阱,是我心甘情願墮入你的網中,命喪你手,我無怨無悔,更無恨。而此刻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,也都發自肺腑,無一虛言,我這局棋,你敢下嗎?”

“有何不敢?”晏霄噙著笑應道,“你想和我賭什麽,我若贏了,又有什麽好處?”

“賭我的命。”公儀徵忽地握住晏霄的手下移,置於於自己頸間,“你想殺我不易,但我卻願將自己的性命交托給你。”

晏霄愕然看著公儀徵,她的手掌貼著公儀徵修長的脖頸,指腹之下便是脆弱的血管,溫熱而有力的搏動震顫著她指尖。公儀徵牽著她的手,劃破了自己頸側的血管,一滴血珠凝於晏霄指尖,如豆蔻般鮮紅。

“這是屬於公儀徵的血,它在你的生死簿上,任由你隨時勾銷。”

晏霄失神地看著那滴鮮血滲進了指尖,轉瞬便消失不見,她尚未想明白公儀徵此舉的用意,他便又握著她的手按在了自己心口。

右手觸及的衣袍光滑柔軟,結實的胸膛之下,一顆心正怦然有力地跳動,一下下撞擊著她掌心的柔軟。

“這是屬於公儀徵的心,它也在你的手中。”年輕的修士溫文含笑,俊美出塵的臉龐卻有一雙魔神般蠱惑人心的幽深眼瞳,引人墜落,“征服,難道不比殺戮有趣嗎?捏碎它,輕而易舉,占有它,讓它的主人心甘情願為你驅策,赴湯蹈火。”

晏霄笑著接道,“讓道盟最傑出的弟子,神霄派未來的掌教成為閻尊的無常使,這個賭註確實誘人。你想從我身上得到的,又是什麽?”

“自然也是閻尊的一顆真心。”公儀徵道。

“那你恐怕是要輸了。”晏霄笑吟吟地按住公儀徵的心口,“你已有三分心動,還想要我的心,就已經先輸一城。”

“我雖有三分心動,閻尊卻也有一絲不忍。”公儀徵一聲輕笑,深邃的眼眸湧動著晏霄無法讀懂的情緒,“先輸一城,未必不能笑到最後。”

晏霄向公儀徵傾身而去,眼底笑意漸深:“好啊,那我們試試看,看誰能笑到最後。”

公儀徵望著近在咫尺的鳳眸,熠熠生輝,如星月燦爛,讓人舍不得移開眼。

許是他說少了,自己的心動,可不只三分啊……

可是讓她答應這場賭局,卻是自己先贏了一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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